Fri. Sat. Sun.
布面繪畫,油彩、壓克力、沙子、水泥、石膏、銅、鐵、和灰燼
三聯畫,單幅160 x 80cm x 3,2024
这套三联画的灵感来源于基督故事的三重结构——受难(Fri.)、埋葬(Sat.)、复活(Sun.),以及但丁在《神曲》中关于下降与上升的对立转化:通往天堂的路必经地狱。
我不想对这套作品本身做过多阐述,但想分享一些在创作期间的阅读笔记:
2024年6月5日
(第三遍读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群魔》。)
“斯塔夫罗金即是一切,斯塔夫罗金又什么都不是。”
尼古拉·弗谢沃洛多维奇·斯塔夫罗金——陀思妥耶夫斯基笔下冰冷的路西法——是我读过的最具魅力、最复杂的人物。起初,我被他神秘浪漫的表象所迷惑。渐渐地,我开始理解他:他的愤怒(包括弑母的冲动)、他对他人的厌恶、他情感上的疏离、他所戴的面具、他的孤独、他内心的分裂、自恋、自我惩罚,以及他无法爱人的痛苦。我懂得他那一连串荒诞的自毁行为——诱奸幼女并任其自杀,与一个跛足且失智的贫女结婚,最终在母亲家中自缢。促成他命运的,一半源自童年的创伤:父亲的缺席与母亲的自恋;另一半则源于深刻的怀疑与信仰的虚无。我曾多次画过童年创伤(最成功的是《自卑的捕食者》);现在,我想尝试去画有关信仰与虚无。
2024年6月25日
《群魔》的二元结构
“小说以彼得与斯塔夫罗金之间的关系为结构基础。当彼得与斯塔夫罗金相遇时,形而上的情节与政治情节也随之交织。斯塔夫罗金既不认同基里洛夫的辩证法,也拒绝沙托夫的救世民族主义;而彼得同样不相信维尔金斯基的自由主义理想,亦不接受利普京的共产主义愿景。彼得摧毁了他周围的世界,而斯塔夫罗金摧毁了他内心的世界。二者分别象征着肉体与灵魂、喧嚣与寂静、外在的破坏与内在的空虚。”
——摘自爱德华·瓦西奥莱克编辑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群魔>笔记》
7月7日
“美即是理想。”
“如果有人向我证明,基督理想在真理艺术之外,而现实中真理艺术也在基督理想之外,那么我宁愿选择追随基督理想,而非与真理艺术同行。”
“我所有的文学创作只为一个理想,一个目标,一个希望。我不追求名声和财富,只为实现我的整体创作理念和文学理想。这意味着,在死前,我渴望通过某部作品,尽可能完整地表达我的全部思想。”
——陀思妥耶夫斯基,《书信全集:1868-1871》
2024年7月24日
(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于美国国会发表演说,在不到一个小时的讲话中获得58次起立鼓掌。)
今日思考
“这种持续的谎言,其目的并非是要让人们相信谎言,而是要确保没有人再相信任何事物。
一个再也无法分辨真相与谎言的民族,亦无法区分是非对错。
这样一个民族,在不知不觉中,被剥夺了思考与判断的能力,完全屈从于谎言的统治。对于这样的人群,你可以随心所欲地操控。”
———汉娜·阿伦特,德国历史学家、哲学家(1906-1975)
8月10日
斯塔夫罗金被删去的独白,摘自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笔记:
“与我们这一代的年轻人不同,我无法接受平庸的统治,无法接受嫉妒驱动的平等、以及个性丧失的愚昧。我无法接受对责任、荣誉和义务的逃避,对祖国的背弃,正如我无法接受那些唯一目标是破坏的人。他们冷嘲热讽地拒绝任何可能在他们彻底毁灭一切后将他们重新团结的原则。当所有的秩序都被亵渎、掠夺殆尽,当旧的世界在废墟中终结,生活也将随之崩溃——哪怕那残存的一点点资源也无济于事。他们说他们想工作——他们不会。他们说他们想创造一个新社会——但他们没有建立新社会的纽带,他们甚至从未认真思考过这些问题。他们不懂思考!他们的教条已经变得如此复杂,以至于彻底阻碍了思考。“中庸”?不,我不相信民主。”